箋傳衰歇,而士之聰明益以放恣,夷、夏同指,科舉冒沒,淺識而深守,正說而偽受,交背于一室之內,以是心為殘賊。夷佛,疾疢也;科舉,痒也。(《朱先生祠堂記》。)
世之論嘗曰:「吏必設學,而教且養人最急。」不知吏當先自教且自養,急有甚于人者。燭物之知淺,察己之功不深,意則以教且養者厚民,實則以教且養者病民。且自一令長以上,所關于民,殺活成敗,不可豫測。若但豎數十屋而官,群數十士而飯,而曰教養盡是矣,何其易也!故明恕而多通,吏之所以自教;節廉而少欲,吏之所以自養。少欲則民有餘力,多通則民有餘情。然後推其所以自養者,亦養人廉,推其所以自教者,亦教人恕,此忠信禮義之俗所由起,學之道所由明也。(《瑞安縣學記》。)
浴沂風雩,近時語道之大端也。學者懸料浮想,其樂鮮矣。(《風雩堂記》。)
學不自身始,而曰推之天下,可乎﹖推之天下而不足以反其身,可乎﹖妄想融會者,零落而不存,外為馳驟者,麤鄙而不近。未至于聖人,未有不滯于所先得而偏受者。孔子進參與賜,皆示之一貫。今觀曾子最後之傳,終以籩豆有司之事為可略,是則唯而不悟者自若也;子貢平日之愧,終以性道為不可得聞,是則疑而未達者猶在也。且道無貴而苟欲忽其所賤,學無淺而方自病其不能深乎!(《溫州學記》。)
周衰,不復取士,凍餓甚者,幾不活矣。孔、孟不以其不取而不教也,孔、孟之徒不以其不取而不學也,道在焉故也。後世取士矣,師視其取而後教之,士視其取而後學之。夫道不以取而後存也。(《信州學記》。)
(梓材謹案:謝山所節王氏《困學紀聞》,有一條引水心葉氏云:「周衰不復取士,孔、孟至道在焉故也。」與此複出,刪之。)
三代遠矣,令有政而不知學。孔、孟遠矣,師有道而不知統。(《長溪學記》。)
翹材穎質,將進于道,必約以性,通以心,肝脾胃腎無恣其情,念慮思索無撓其靈,則偏氣不勝而中和全;其學必測之古,證之今,上該千世,旁括百家,異流殊方,如出一貫,則枝葉輕而根本重。(《宜興縣學記》。)
學之高深無窮。子貢為衛將軍語弟子行,而孔子笑曰:「汝為知人矣。」為言夷、齊、趙武、士會、老萊子、羊舌大夫等,皆洙泗以前人也。士不景行古人,積習彌長,而夸近以足己,難哉!(《劉東溪集序》。)
(梓材謹案:下有《陰陽精義序》一條,移入《晦翁學案》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