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作曆本
青浦諸某,久嬰瘵疾,臥經歲矣。謂其族兄聯曰:「不意近今我身竟可作曆本看,每逢二十四節,無不先覺。」蓋時至而痛也。
杜開藩妻病後易態
乾隆丙戌,青浦杜開藩之妻得疾,死而復蘇,言語不可解,家人環立不相識。及愈,則紉績炊爨之事鮮有能者。越二十餘年始死。
鼠疫
同治初,滇中大亂,賊所到之處,殺人如麻,白骨盈野,通都大邑悉成邱墟。亂定,孑遺之民稍稍復集,掃除胔骼而掩之,時則又有大疫。疫之將作也,其家之鼠無故自斃,或在牆壁中,或在承塵上,不及見,久而腐爛,聞其臭,鮮不病者。病皆驟起,其身先墳起一小塊,堅如石,色微紅,捫之極痛。俄而身熱譫語,或逾日死,或即日死,可以刀割去之。然此處甫割,彼處復起,得活者千百中一二而已。
疫起鄉間,延及城市,一家有病者,則其左右十數家即遷移避之,踣於道路者無算,然卒不能免也。甚至闔門同盡,比戶皆然,小村聚中至絕無人跡焉。
瘴
甘肅多烟瘴,青海更多,至柴達木而尤甚。瘴有三種:其一,水土陰寒,冰雪凝沍,氣如最淡之曉霧,是為寒瘴。人觸之氣鬱腹脹,衣襟皆溼,飲其水則立瀉。其二,高亢之地,日色所蒸,土氣如薄雲覆其上,香如茶味而帶塵土氣,是為熱瘴。觸之氣喘而渴,面項發赤。其三,山險嶺惡,林深菁密,多毒蛇惡蝎,吐涎草際,雨淋日炙,漬土經久不散,每當天昏微雨,遠望之有光燦然,如落葉繽紛,嗅之其香噴鼻者,是為毒瘴。觸之眼眶微黑,鼻中奇癢,額端冷汗不止,衣襟溼如沾露,此瘴為最惡。三瘴又各分水旱二種:水瘴生於水,犯之易治;旱瘴生於陸,犯之難治。草地烟瘴,不似炎方之重,犯瘴倒地者,不忌鐵器,刀刺眉尖驗之,血色紅紫者,雖有重有輕,皆無恙,惟血帶黑者不可救。多食葱蒜薑韮,可敵瘴;少食番產蔬蓏野味,可避瘴。行道者早飲酒,吸菸草,腰間佩有磁瓶革囊,凡烟酒辛辣藥散之屬,無不當備。然漢人至番地,從無不服水土。老商戶常稱鹽為人生食慣之品,草地水味大半鹹苦,雖不適口,然不至傷脾。又山中盛產百草,水為藥氣薰融,冷飲亦不致泄利。其最關係者,全在牛馬糞。牛馬不食腥穢,其矢質淨而無毒,不惟濃臭可解諸瘴,所爨熟食兼足健人脾胃。凡游牧山場,開墾盡屬良田,非特有天然之肥料,其瘴毒亦經其淘盡也。是以用牛馬糞代薪,不犯瘴氣,又可無水土不服之患。
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