诏策曰“永惟朕之不德”,愚臣不足以当之。诏策曰“悉陈其志,毋有所隐”,愚臣窃以五帝之贤臣明之。臣闻五帝其臣莫能及,则自亲之。三王臣主俱贤,则共忧之。五伯不及其臣,则任使之。此所以神明不遗而圣贤不废也。故各当其世而立功德焉。传曰:“往者不可及,来者犹可待。”“能明其世者,谓之天子。”此之谓也。窃闻战不胜者易其地,民贫穷者变其业。今以陛下神明德厚资财不下五帝,临制天下,至今十有六年,民不益富,盗贼不衰,边境未安。其所以然,意者陛下未之躬亲而待群臣也。今执事之臣,皆天下之选已,然莫能望陛下清光,譬之犹五帝之佐也。陛下不自躬亲,而待不望清光之臣,臣窃恐神明之遗也。日损一日,岁亡一岁,日月益暮,盛德不及究于天下,以传万世。愚臣不自度量,窃为陛下惜之!昧死上狂惑茅之愚。臣言唯陛下财择。
公孙弘对贤良文学策(精深不逮江都,而切实简当,得开说之体。)
“盖闻上古至治,画衣冠,异章服,而民不犯。阴阳和,五谷登,六畜蕃,甘露降,风雨时,嘉禾兴,朱生,山不童,泽不涸,麟凤在郊薮,龟龙游于沼,河洛出图书,父不丧子,兄不哭弟,北发渠搜,南抚交阯,舟车所至,人迹所及,跂行喙息,咸得其宜。朕甚嘉之!今何道而臻乎此?子大夫修先圣之术,明君臣之义,讲论洽闻,有声乎当世。敢问子大夫:天人之道,何所本始?吉凶之效,安所期焉?禹、汤水旱,厥咎何由?仁义礼知四者之宜,当安设施?属统垂业,物鬼变化,天命之符,废兴何如?天文地理人事之纪,子大夫习焉。其悉意正议,详具其对,著之于篇,朕将亲览焉。靡有所隐。”
臣闻上古尧舜之时,不贵爵赏而民劝善,不重刑罚而民不犯,躬率以正,而遇民信也。末世贵爵厚赏而民不劝,深刑重罚而奸不止,其上不正,遇民不信也。夫厚赏重刑,未足以劝善而禁非,必信而已矣。是故因能任官,则分职治;去无用之言,则事情得;不作无用之器,即赋敛省;不夺民时,不妨民力,则百姓富;有德者进,无德者退,则朝廷尊;有功者上,无功者下,则群臣逡;
罚当罪,则奸邪止;赏当贤,则臣下劝。凡此八者,治民之本也。故民者,业之则不争,理得则不怨,有礼则不暴,爱之则亲上。此有天下之急者也。故法不远义,则民服而不离;和不远礼,则民亲而不暴。故法之所罚,义之所去也;和之所赏,礼之所取也。礼义者,民之所服也,而赏罚顺之,则民不犯禁矣。故画衣冠,异章服,而民不犯者,此道素行也。
臣闻之:气同则从,声比则应。今人主和德于上,百姓和合于下,故心和则气和,气和则形和,形和则声和,声和则天地之和应矣。故阴阳和,风雨时,甘露降,五谷登,六畜蕃,嘉禾兴,朱草生,山不重,泽不涸,此和之至也。故形和则无疾,无疾则不夭,故父不丧子,兄不哭弟。德配天地,明并日月,则麟凤至,龟龙在郊,河出图,洛出书,远方之君,莫不说义奉币而来朝,此和之极也。
臣闻仁者爱也,义者宜也,礼者所履也,智者术之原也。致利除害,兼爱无私,谓之仁。明是非,立可否,谓之义。进退有度,尊卑有分,谓之礼。擅杀生之柄,通壅塞之涂,权轻重之数,论得失之道,使远近情伪,必见于上,谓之术。凡此四者,治之本,道之用也,皆当设施不可废也。
得其要,则天下安乐,法设而不用;不得其术,则主蔽于上,官乱于下。此事之情,属统垂业之本也。
臣闻尧遭洪水,使禹治之,未闻禹之有水也。若汤之旱,则桀之馀烈也。桀、纣行恶,受天之罚;禹、汤积德,以王天下。因此观之,天德无私亲,顺之和起,逆之害生,此天文地理人事之纪。臣弘愚戆,不足以奉大对。
挚仲洽贤良对策(时诏诸贤良方正会东堂策问,虞对,擢为太子舍人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