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心之始,當以己心為嚴師,凡所動作,則知所懼。如此一二年間,守得牢固,則自然心正矣。(以上《學大原上》。)
劉蕺山曰:心為嚴師,以本無不正。故此絕頂話頭。
慕學之始,猶聞都會紛華盛麗,未見其美而知其有美不疑,步步進則漸到,畫則自棄也。觀書解大義,非聞也,必以了悟為聞。
今人為學,如登山麓,方其迤邐之時,莫不闊步大走,及到峻峭之處,便止。須是要剛決果敢以進。
心清時常少,亂時常多。其清時即視明聽聰,四體不待羈束而自然恭謹。其亂時反是。如此者何也﹖蓋用心未熟,客慮多而常心少也,習俗之心未去而實心未全也。有時如失者,只為心生。若熟後,自不然。心不可勞,當存其大者,存之熟後,小者可略。
顧諟謹案:子劉子《喫緊三關》本,「實心未全也」,「全」字作「完」字,此下云:「人又要得剛,太柔則入于不立。亦有人生無喜怒者,則又要得剛。剛則守得定,不回,進道勇敢。載則比他人自是勇處多。」與此不同,存考。
人當平物我,合內外。如是以身鑒物,便偏見;以天理中鑒,則人與己皆見。猶持鏡在此,但可鑒彼,于己莫能見也;以鏡居中,則盡照。只為天理常在,身與物均見,則自不私。己亦是一物,人常脫去己身,則自明。然身與心常相隨,無柰何!有此身,假以接物,則舉措須要是。今見人意、我、固、必,以為當絕,于己乃不能絕,即是私己。是以大人正己而物正,須待自己者皆是著見于人,物自然而正。以誠而明者,既實而行之明也;明則民斯信矣。己未正而正人,便是有意、我、固、必。鑒己與物皆見,則自然心弘而公平。意、我、固、必,只為有身,便有此。至如恐懼、憂患、忿懥、好樂,亦只是為其身處。亦欲忘其身,賊害而不顧,只是兩公平,不私于己,無適無莫,義之與比也。
學者不論天資美惡,亦不專在勤苦,但觀其趨嚮著心處如何。顧諟謹案:此先生立志之說也。朱子曰:「書不記,熟讀可記。義不精,深思可精。惟有志不立,直是無著力處!」與此同旨。
學者以堯、舜之事,須刻日月要得之,猶恐不至,有何愧而不為,此始學之良術也。
義理有疑,則濯去舊見,以來新意。心中苟有所開,即便劄記。不思,則還塞之矣。更須得朋友之助。一日間朋友論著,則一日間意思差別。須日日如此講論,久則自覺進也。